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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隐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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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短篇】 隐  身 Empty 【短篇】 隐 身 2013-03-22, 17:40

林无色



  [1]他坐在去往R城的某一辆公交大巴上,大巴行驶在江面之上,高速公路像个粗暴的男人把风景撕成两爿,两岸青山葱翠秀美,江水碧绿旖旎。他是要去见一个人。
  子川越来越觉得一座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统就像战争,且要战无不胜;每位旅客是被上了膛的子弹,他们的方向、线路都是不能更改的,子弹只能等待击中目标。他们惟有好好享受这段在空气中的旅程。时代让人摒弃这种“集体式的战役”,更多的人更愿意“单独行动”,能“单独行动”这是一种能力、经济、身份的体现,他曾经也为此努力过、付出过、实现过。一转眼间整个公共交通系统似乎只剩下老弱病残幼,以及那些假装体面的上班族。想到这里,子川独自呶了一下嘴,为自己这种“轻蔑”在理智上表以不齿。
  他拥有一家做电子商务的小公司,经营尚可,自然有一辆属于他的车子。倘若不看车尾的220型号,那么前面那个耀眼的“三角裤衩”绝对够面子。这时当时买车的时候,夫人的原话。决定买奔驰是夫人的意思,作为一个小康家庭,他们没有能力换车像换衣服那么勤快。夫人还说,也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只求一步到位。听了这番解释,子川有些啼笑皆非,虽然外头是奔驰,型号也才220,里面的配置就像夫人的护士工作那样简洁了,手动档、化纤座垫、CD音响、无导视系统,除了一个牌子,全是最低标配。谁让夫人喜欢呢,这也是他所能支付的最大额限了。
  脱去洁白的“天使服”,夫人和普通的女人一样喜爱穿衣打扮,但夫人不是整日满街跑的,她每天把大部分的闲暇都花在网购中,除了打扮自己也装饰着整个家。在装修新房的时候,所有的材料与家具用品,从大件的沙发到小件的卫生间纸槽都是夫人从网上淘来的。起初,子川觉得夫人有些网购成癖,或者称其为“网络购物狂症”。直至整套房子装修完毕,和同是一起装修的朋友比起来,他们的费用竟然节省了三成,子川觉得那就让她买吧买吧。可是,有一天他去杭州出差,在陌生城市找路总是不方便的,他感谢夫人在网上买了GPS导航系统,即使系统有点小毛病。正高兴着,却意外接到夫人的电话,夫人问,杭州很好玩吗?这样绕来绕去很有意思吗?子川惊诧。夫人是如何知道他在兜圈子呢,他只是在找一个加油站,但GPS导航系统提示一直有偏差,每次总是在目标接近的时候又会重回到原来的位置。绕了七八圈后只能决定询求路人的帮助,方才明白那个加油站只是某单位的内部加油站,在小巷处走到底即可。也是从那次之后,子川才知道夫人除了给车子装了GPS导航系统的同时,还装了全球定位跟踪系统。车是夫人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卧底”,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这就意味着每次出差子川自认为是从笼子放出的鸟儿在自由飞翔,其实完全没有逃出夫人的“五指山”。子川感到无比的愤慷,他完全失去了隐私。夫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夫人很用心,夫人在时时关注着子川的行动。但定神一想,夫人的“用心”也只是徒劳。他庆幸啊,在有奔驰的日子里,他一直循规蹈矩。以前,他敢酒气轰轰地开着朋友的车去兜风,但开奔驰,他不敢,他可不想被夸张地“仇富”,他还不到那个“档次”。子川想,装个全球定位跟踪系统也好吧,防偷防盗。
  子川慢慢地开始关注公共交通方式,关注汽车站里的车能去往哪些城市以及时刻表。他须要出行,他有了一位“女朋友”,他正在去往见“女朋友”莫妮卡的路上。公共交通是危险的,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妮卡,咋一听都以为是她出国以后给取的洋名,其实不然,本是姓莫名妮卡。莫氏在芝城是有着悠久的家族华侨史,莫妮卡的父母自然是老华侨,在子川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莫妮卡不仅凭着名字好听,外表也可谓是鹤立鸡群。走到哪都是焦点,谁让人家标致啊基因优秀啊,若再仔细打听,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你啊,莫妮卡啊,你不知道吗?他父亲可是旅居意大利的大侨领啊。什么是侨领知道吗?侨领就是在国外可以直接和国家领导人握手吃饭的,回中国更不消说啦,也是和市领导一起吃饭谈合作共建家乡美好事业的啊。子川那时候还不知道侨领到底算哪门子当官人。现在清楚了,侨领无非是一些有钱有理想的华侨自己给自己套的似官非官的帽子。据当时回忆,莫妮卡的父亲头衔众多,什么同乡会会长啦什么和平足进会会长啦某某商会副会长啦;都印成名片肯定是像某些大名人一般要双面开张才能展示完毕了。所以在当年别的孩子还在吃杨梅干、“老鼠屎”、土爆米花的时候,莫妮卡早早就吃上了巧克力、香肠等洋零食了。莫妮卡总是吃不完,是不是真的多得吃不完大家不知道。但莫妮卡爱在班级里分洋零食。这个大家同学都喜欢,大家都簇拥着莫妮卡,期待与她的“亲切会面”,更期待她的美味。而子川总是被挤在最外面,谁让他人小个呢,他是坐第一排的同学,他只能在外边默默地看着同学们高兴。而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半个学期,莫妮卡之后便出国去了意大利。以至于十七年以后子川和莫妮卡再次相识之时,子川说当年我们是同班同学。莫妮卡就吃吃地笑,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怎么没丁点印象呢。子川弱弱地说,我是坐第一排那个最小个的男生。莫妮卡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有印象有印象,你就是那个被人传“老鼠屎”吃多了的“小不点”啊。子川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子川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穿行于芝城与R城之间。两城虽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但由于群山阻隔,至今也只一条芳龄十几的高速公路和铁路。另属两地区分管,各有各的主。子川觉得R城与他甚是遥远与无瓜葛。直至莫妮卡的出现,R城在地图上顿时闪亮了,佛仿莫妮卡就是R城的标致,是插在地图上引领子川前往的红色小旗帜。车窗外飘起了零星的小雨,落在玻璃上,犹如一粒粒晶莹的钻石,加上车厢内人气的余热,在钻石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气,似烟似雾。那远处的山景便像一个美人儿躺在大地之上。看入神处,子川竟然看到莫妮卡的脸,以及莫妮卡的双手羞涩地抱着一对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兴奋的圆润胸脯,但她眼神与表情总是带着诱惑与坚毅,让男人为之犯错,为佳人两腿发软,更为之敬畏。子川不明白为什么莫妮卡和与他一起,真的如莫妮卡所有那样吗?因为他是一个“麻烦得有趣”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坐着公交车来看她的男人。鸽子之所以能千里传书而去又能安然地归巢,无非只是巢里还有另外一只等待他的鸽子。子川,你就是我的另一只鸽子。莫妮卡说。然后猛地把舌头伸进子川的嘴里绕来弯去,狠狠地吻他,吻得子川不知今夕何夕……
  子川摸索着口袋,找到手机,给莫妮卡发了一条短信,来了来了,等我等我。很快有短信回复,等着等着,咬你咬你。莫妮卡喜欢把“吻”说成“咬”字。首先她的中文不好,只有初中水平,所以他们发短信都是像电报一样极短;其次,在年纪上虽与子川相仿,但莫妮卡一直单身,始终保持着一股孩子,她喜欢把简短的字矫情地重复说,子川自然附和着也学会了重复句;另外莫妮卡的吻总是带着异国的热烈与奔放,反而“咬”字变得更为贴切了。一想起这个“咬”字,子川便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在沸腾,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啊……忽然,驾驶员和他前一排的乘客打断了他的臆想。驾驶员示意让子川给前排的妇女换个座,说前面有交警,第一排不能坐小孩。子川顺理成章地起身让座。但当他屁股下去那一刻就开后悔这一决定,这是极其危险的。第一排意味着与驾驶员同样的宽旷视线,换成平日,他自然身心舒畅。可眼下他是去见莫妮卡。这件事情很冒险,这关系到家庭事业,也牵连着他与莫妮卡的关系,——不能让任何熟知他们的人查觉到他们的特殊关系,他要像一位武林高手一样与莫妮卡“相会”,一定要做到踏雪无痕落地无声的境界。可眼下,糟了,反向而来的车子随时都有可能透过前视镜看到他,或者旁边有某位友人或客户瞅见他。他们一定会惊叹,子川怎么坐在大巴上呢,是不是眼花了,真是他啊真是啊,他们家奔驰哪去了呢?他怎么还坐大巴呢,这可不是什么商务大巴啊,与他的身份不符啊……子川脱下外套套在自己的脸颊上假装用来遮光,以向邻座示意要小睡一会儿。这一举动反而让子川觉得更是吸引了整车人的目光,子川胆战心惊。昨晚夫人上的是夜班,白日里自然要好好睡觉,甚至关机,不会让外界任何人扰乱她的休息,这也是夫人“警戒”最弱的时候,也是子川出门的好时机。若非这个时候子夫人已经醒来,发现他的车子岿然地停在地下车库,人去车空,办公室主任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安排。夫人焦急地开着他那量奔驰220在身后匆匆赶来……

  
  [2]子川喜欢往R城跑,其实还有另一个很大的方便,那是因为莫妮卡有一间“大密室”。子川是个谨慎的人,他懂得很多人弄得家庭关系不和睦妻离子散,往往是因了自身的“不小心”,比如短信回家前没删干净啊,被亲人突如其来回家捉奸在床啊,或者是家人起疑心托人查开房记录啊,等等,都是“不小心”惹得事。诸如此类的小事子川可是一一谨仿于心。而莫妮卡的密室可谓是大大地打消了他的这些恐惧。莫妮卡几年前跟随父亲回国投身房地产事业,随着事业的一天天茁壮成长,莫妮卡也无比热爱起了她所投身的R城。即使如今他的父亲已转身去非洲的安哥拉开辟另一番天地,莫妮卡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在R城女承父业。作为一家房地产的“海龟”女老板,莫妮卡的办公室是很大的,楼层也是复式的很高的,办公桌也是很宽的。这是子川第一次拜访莫妮卡时印象。相比之下就是门后面摆放了一个酒架与整体的设计大风格相比小了点。酒架上除了一些洋酒名酒之外,最下面码一排的世界顶级名香水。这些香水夫人曾经也是无比追崇过,也试了两瓶,夫人说,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马叉虫——“骚”,这与她护士身份极其不符。随之就“尘封”在洗手间里,也不知过期与否。
  他是在后来才知道在小酒柜的另一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世界。他与莫妮卡的关系刚要发展到要“更深入”的时候,子川鼓足了“熊胆”说,我去哪里先开个房间吧。原以为莫妮卡会默允,谁知莫妮卡像只慵懒的小猫缠绵在子川的身上,一步步挑逗,一点点的引导。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移到小酒柜的一侧,莫妮卡俏臀轻轻地一碰小酒柜的某处,原来酒柜是一扇门。酒柜另一边可谓是别有洞天,这里隐藏了莫妮卡的休息室。床与沙发是必须品,可床是圆形的,床头柜上有一盏彩虹灯,这个之前子川在哪个灯饰市场上见过,这盏可以调节出任何颜色。而天花板上的顶灯却特别的亮,仿佛就是一个太阳挂在室内。莫妮卡说,她唯一无法忘怀的就是地中海的阳光,金色灿烂的阳光,一年四季都能把人照得暖洋洋的。莫妮卡喜欢在阳光下午睡。莫妮卡曾经给他发过一张在海边的撩人比基尼照片。当时他就想,如何才能拥用这个女人呢?也许当就是一个暗示吧。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即使作为已婚男人,也无法阻挡女人对他的喜爱,经过多年的励练,子川已经懂得如何与女人相处,也不乏有多位女性愿意表示与他“更深入”的交往。子川是个慎重的男人,有些步子跨出去了,就没这么好收,收不好了往往会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更何况对方都有这个意思了,那做与不做也没有太大差异。莫妮卡不一样,他对她有着少年的情愫,她的经济在与他之上,不存在着骗钱敲诈的可能,骗色他求之不得。子川不愿意把莫妮卡与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在大密室的主体墙面上还挂着一个银幕,里面有齐全的视频音响设备。子川想,午睡还要看电影吗?恍惚间他觉得是进了某处娱乐大包厢,所有的墙面都作了隔音处理,都订了软包。而他的休息室是那么的局促,可以和农村里的谷仓一比高下。莫妮卡说,你看你看,这里应该比酒店更舒服吧,这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莫妮卡肆意地吻着子川的身体每一处……
  子川喜欢莫妮卡的“大密室”。在特效的彩虹灯印称下,两个完美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缠绵缱绻,他们陶醉其中。子川希望此刻画面优美,流畅,剪辑恰当,让人屏住呼吸,让人想入非非。画面之外有高雅的交弦乐伴奏,以及抑扬顿挫的女高音给他们助威呐喊。而这些印象大至都来自于他与莫妮卡一起观看过的影片。而实际上只有莫妮卡无比伉奋的身体,以及歇斯底里的嗷嗷声,简直整幢楼都要震蹋了。子川花去来回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肯定要多享受一下二人的美好时光。但总不可能两个身体就一直“绕着”,那么投影仪给他们打开了另一份心情。当然,白花花的“动作片”不在他们的节目清单之中,对于“动作片”,莫妮卡说,在意大利时早就看厌了,吃饭的时候看,上洗手间也可以看,莫妮卡还说,这类片子看多了说不定哪天就把身体给看坏了。子川相信。他们有自己的审美要求,电影肯定是要挑好看的,演员的表演也是要上“级别”的。但他们不看好李安的《色戒》,导演、演员、剧情都到位了,但他们“在意”的那部分“太硬太漏”,没有达到他们的审美标准。这里有自有李安先生的无奈,暂且扔一边去。他们喜欢看《美人图》、《朗读者》这一类,这些影片在网络上有着上好的口碑。“有戏”的那一部份也是拍得像幅油画,细致绝美又不失圣洁。有了前面几部影片的铺垫,终于有一天,莫妮卡对子川说,这几部其实不是我最喜欢的。我叫莫妮卡,你知道意大利还有一个女星也叫莫妮卡吗?哦,不,全名是莫妮卡·贝鲁奇。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换上了外语片讲中文的音调,子川想或者当时她用的就是绕舌的意大利语。莫妮卡推存了《爱情手册》、《爱我多深》、《疯狂之血》,而这些片子莫妮卡说都看过了,让子川回去再细看,其实两人相聚频率也决定了这一结果。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子川不解地问,你两个莫妮卡倒底是谁盗了谁的名字?莫妮卡说,当然是我,我父亲当年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人家早已是很出名的“麻豆”了,我父亲完全被她迷住了,就按了同样的名字给我,谁让我也姓莫呢。说到莫妮卡·贝鲁奇,她最出名的当属《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她被称为意大利送给世界的最性感礼物。这个站在子川面前的莫妮卡却不喜欢《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里的莫妮卡,她觉得这部影片莫妮卡·贝鲁奇还只能算是个青柠檬,即使后面的片子她的身体已是岁月催人老。莫妮卡说,后来柠檬才是真熟了,欧洲人更懂得衰老也是一种美。不像国内什么林女神,38岁的皮肤紧得像个胶体娃娃,那才是惨不忍睹。莫妮卡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子川顿时肃然起敬,当年的美少女同学有更多值得他去阅读的啊。莫妮卡说,我就更喜欢《爱我多深》。她模仿着女主角,把子川一步步逼到大秘室的酒柜门上,然后吻着他,摸索着他,把握着他……莫妮卡的胸咄咄逼人地压着子川,压得他透不过气;她的嘴不停地亲吻着他,她的嘴仿佛是一把枪,上下左右地在子川的脸颊额头上游移,警告他每一句都要认真配合。电影对白在温暖芳香的空气中低吟碰撞……女,今晚你想吃什么?男,我不知道,你作主。女,你不会讨厌意大利菜吧?男,我喜欢意大利菜。女的不停地接着吻着男的,她的胸越压越紧……女,意大利女人也很好,你喜欢吗?男,好了,我得走了。女,意大利男人都喜欢。男,我说了我得走了。女,去哪,去工作?你不喜欢这样吗?男,不,我喜欢这样,我很喜欢这样。女,你的工作要把下面藏起来。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更好,一直到中午,然后去餐厅。去吃新鲜的牡蛎,你不喜欢牡蛎吗?男,我喜欢。女,然后我们去看电影,看一部美国片,电影不会看着我们,我们互相拥抱互相抚摸,你不喜欢我的计划吗?男,喜欢……他们要演啊演啊,演得比电影里还精彩,更让人垂涎。这里离芝城够远了,没人会知道他们的……
  


  [3]除了疯狂地自娱自乐式演绎,莫妮卡身上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香,这种香是灵动的,是时时刻刻在变化的,就像一阵风,抑或一只蝴蝶,飞来飘去地萦绕着你,让人渴望她能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但又一不小心地变成一只巨兽把你吃掉。一次,子川匍匐在莫妮卡的胸口,原本只是想感受一下她皮肤的细滑,突然他感到被巨兽吃掉了,是那阵香抓住了他。子川问,是不是每个女人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然后子川又闻了闻自己的腋窝说,怎么男人就没有呢?莫妮卡嘎嘎地笑了,说,那是香水味。莫妮卡很坦城。子川说,我们不是都刚刚冲过澡了吗?莫妮卡说,这就是为什么女人这么喜欢名品牌香水,好与不好就在这里,好香水可是不知道她藏在哪里的哦。莫妮卡的解释让子川感到后怕,原来香水不止有毒,还很烦人。这就意味着每次他回家的时候妻子都有可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子川接着又说,那下次我来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擦香水呢?莫妮卡说,就算我不擦香水,香水也无处不在地藏在我的衣服里鞋子里床里沙发里。然后莫妮卡就狠狠地咬了子川一下,说,怕吧怕吧?子川说,为美人下刀山火海也再所不辞。莫妮卡纠了一下子川的耳朵说,讨厌讨厌……
  下午四时左右,差不多是子川返回芝城的时间。走出大密室,两人正襟就坐在沙发上,脸颊残存着几许绯红,彼此衣冠楚楚的样子,不免都觉得有些好笑。一会儿,莫妮卡抛来小媚眼,子川作亲嘴状接之,他们心领神会,心满意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孩,约莫二十多岁,子川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大学毕业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叹青春无敌。黑框眼镜男孩端上的是意大利浓咖。而每次给子川上咖啡的时候,男孩总是低着头,宛如眼前根本不存在着子川这个人。莫妮卡说,咖啡是现磨的,技艺是亲自传授的;水是进口的阿尔卑斯山顶的雪水。咖啡下肚,神清气爽,起身告别,纵是千百万个“不舍得”,但时间不等人啊,子川也只可无奈家里还有人等着他。
  相比来时的期待与激动,回程的时光就变得平淡了,总是让子川想起一些实际性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莫妮卡的大密室有隔音设计?莫妮卡和黑框眼镜男孩还有其他什么关系吗?另外的日子莫妮卡是怎么过呢?那么蓬勃的身体还有多少人同时分享呢?这些问题想得他有些不高兴。无论如何,莫妮卡的方便是无人能及的,他只是花了一点点时间,他只是花了一点点力气,他已经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了,他要珍惜。他不忘把一些来时的短信及时清理掉。又要三五个月方能再见伊人了,这是他们默认的周期。他的身体还有些膨胀,似乎早已期待下一次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比他更想她,它们渴求莫妮卡的“虐待”。
  如何才能盖住莫妮卡身上的余香,子川要想一想。原先他总会在R城回来后,先和朋友去KTV或棋牌室把自己薰得一身的烟味酒气,然后再回家冲个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冲个遍。夫人不喜欢香水,并不表示子川就不能用香水了,他想到办法了。夫人不喜逛街,虽然网购可以满足夫人大部份需求,但对于化妆品夫人却从不怠慢,每次夫人看中某个品牌产品就会打印出来递给子川采购。子川就屁颠屁颠地去化妆品专柜和导购小姐说,我要这个那个。也不忘说,是我夫人的需要。导购小姐听着这位先生称另一半为“夫人”,甚是有趣,便再推介了另外几个产品。子川对导购小姐的产品不感兴趣,反倒是她身后的广告一眼把子川勾住了。子川凝视着巨幅美人图说,这个女人我认识。导购小姐更觉得有趣了,说,她是意大利女神莫妮卡·贝鲁奇,你怎么会认识她呢?子川故作神秘地对着导购小姐耳边轻声道,不止认识,还很熟。意大利女神代言的是一款香水。子川指指橱窗内的香水,说,这个我也要。导购小姐顿时竖起了大拇子说,你真有眼光,这款可是我们的经典香水。子川得意洋洋地提着一袋化妆品向夫人交差,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办公室。他打开香水瓶子,在空中喷洒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芳香,这款香水自然没有莫妮卡身上的浓烈,但是他想要的,他在空中再喷了一下,像一个小孩玩喷泉一样冲进水雾之中,让身体接住空中那些零星的香水分子。这个动作他是在某部影片里学来的,男主角就是这样,或许这样才不会像女人一样到处留香,他要香得恰到好处,他要让这些香水分子去盖住那些不愿被夫人闻到的自来莫妮卡的气味。接着,子川像往常一样赴饭局,饭毕回家。夫人的鼻子整日都浸泡在刺鼻的消毒液的气味里,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敏锐。但对于他当晚精心的安排定是有所感受的。夫人问,今晚在哪吃的饭啊?子川说,在华隆啊,怎么啦?夫人问,饭局里有女人?子川说,女人肯定是要的,一桌男人酒喝得面红耳赤的,没有女人会打起来。夫人问,那是搂着女人吃的饭吗?子川终于等到夫人这句话,他故作恍然大悟似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说,是香水吗,这可是我自己买的啊,你不是让我买化妆品吗?看着这个广告漂亮,我就买了这款香水,可是花了八百块了,你喜欢就送给你。子川连同夫人的化妆品扔在沙发上。
  夫人悻悻地拿走了她要的化妆品,扔下那瓶无辜的香水和暗暗窍喜的子川。

  
  [4]夫人对于子川来说,那只是一种简单生活,而莫妮卡之于他则是一种内心的“热闹”,他的内心要有个别的去处的,能让他在感觉泛味或烦躁的时候,能看看远方的风景。那么莫尼卡这片风景又远近到恰当。从芝城到R城,这个空间距离让他们彼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莫妮卡的热烈是夫人所不能及的,比如上次,莫妮卡可以含着满嘴的巧克力给子川一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子川完全还没的及反应这个吻的不同之处,那股甜蜜与丝滑早已淌到他的心底与大脑,芳甜迟迟不散。她的挑逗总是绝一无二的,让他身心澎湃难以忘怀。子川感激生活对他的爱戴。可是近来,子川发现他开始爱做梦,梦得他总是想想梦的是什么意思。都说人每天晚上都会做七八个梦,而人对梦的记忆往往只维持半个小时,接着随着睡意烟消云散。子川的梦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这些梦就像一部部电影在他的脑子挥之不去。在他看来有些精彩处可谓是比3D电影有甚过之。其中有三个梦让子川一直无法忘怀,就像重点课文,总会时时翻出来复习复习。
  子川曾经是大学青年书法社的成员,热爱书法。但从商后,他就很少写毛笔字了。这个梦就是从书法开始的,他和莫妮卡在一颗大树下面练习书法,这是一片种满遍地板栗树的丛林。那是一个晚秋时节的黄昏,天空是灰白色的,枯叶飘零,他们每移动一步都能听到地上发出沙沙声,落叶柔软,轻软似棉。板栗林后面就是一片坟场,远处的坟就像影子飘来晃去,但一点也不可怕。子川握着莫妮卡手,他在一笔一画地教她写毛笔字。他们正写得投入。写着写着,他们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那幅眼神极不友好,起先一定是羡慕的,他们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看着看着那妇人便生了妒忌之心,他一定是熟识子川的,妇人发现他身旁的女人并不是夫人。但子川不管了,这只是梦,他们接着练啊写啊。再后来子川被一个声音惊醒了,这个声音是来自一位死去的长辈,她一直在喊,子川啊子川啊,你快回来啊。声音是那么的绵长与洪亮。死去的长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呢,定是那妇人作的怪。最终导致了梦的终止。
  还有一个梦是发生在子川被莫妮卡回绝之后。子川试探地发消息给莫妮卡,来了来了。平时这样的短信,莫妮卡总是很快就回复,等着等着。可那次是过了很久才回复。莫妮卡说,她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改日再联系。当天午休子川就梦见了莫妮卡。他的身体轻的就像一只塑料袋飘浮在河流水之上,河流宽广,温暖,静美……子川顺流而下,两岸高楼鳞次栀比车水马龙,最终漂到那个他万分熟识的地方,河流瞬间消退,他躺在莫妮卡办公室里,四周摆满的花圈从浑混中渐渐清晰,酸楚油然而生,他以为是他死了,他是追悼会的主角。他全身酸痛,伸申四肢。他竟然发现手中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参加葬礼,咖啡和甜点在茶几上。这不是他的葬礼,那是来参加葬礼的吗?莫妮卡为什么细心的关照他呢?
  最后一个梦就子川就有点可气了,那段时间夫人都安排上正常的白班,这就味意着,他不能完全放心地去见莫妮卡,他就忍着想着。结果就做了这么一个梦,梦里有点混乱,人物繁杂,什么亲戚朋友都赶过来了,还有莫妮卡的父亲(他只在照片中见过),一堆人把子川围堵在莫妮卡的办公室之外,噪声呜呜呀呀的,仿佛一定要把耳朵震碎才罢休的态势,越来越响亮,子川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细听,他们对子川指指点点,骂他伤风败俗,骂他不负责任,骂他吃在碗里看在锅里的……子川使劲地捂起耳朵,不听不听他不想听,一张张无比巨大的嘴,像洒水车一样喷射吐沫星子,他无处可逃,眼里嘴里鼻子里全是水,他完全湿透了,惟有抱着头不停哭喊着,我要莫妮卡我要莫妮卡,他成了最无助的小孩……
  众人莫明其妙地成全了他,当他兴味盎然地冲到大室秘室,马上就可以见到莫妮卡了,他要她他不能没有她。然而从黑暗中见到了那个泡意大利浓咖的黑框眼镜男孩,黑框眼镜男孩面目狰狞,他说,莫姐不想见你,你走吧。黑框眼镜男孩竟然叫莫妮卡莫姐,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怎么知道大秘室呢?子川不寒而怵。子川说,不,我一定要见莫妮卡,我只要她。他们的谈话就在此问题上打起了拉钜战,呜呜呀呀……再说下去,子川感觉他的嘴都要破了,他想还是直接把嘴取下来给黑框眼镜男孩吧,他的嘴就马上躺在他的手心,鲜血四溢……黑框眼镜男孩的身影越来越淡……那张在手里的嘴不停地一张一合,在黑暗中郑重地保证道,给我十年给我十年,我要和莫妮卡在一起十年……然后颤颤然地就从睡梦中醒来,十年是什么意思,子川有些费解。
  以前,他梦到什么,肯定是去网上迅速地查询相关的解梦网站,什么周公解梦啊,或者论坛上让网友帮忙解解,都可以试试。这类网站一般都分个几大类,诸如生活类、动物类、植物类、身体类、自然类、鬼神类、爱情类等等,然后每个大类再分以几十甚至几百个小类。看似及为科学,也门目条多;但也是非常局限的,要一对一的对上方才能得以解读,所谓的解读也只是只言片语。如梦见上吊,就意味着身体健康;梦见棺材预兆要发财,有财运。这对于子川解读他的梦是很不够的。子川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梦,都是有剧情,有场景,有视觉,有人物,有对话,有音乐,还有都离不开莫妮卡。这就不能像“上吊”和“棺材”那么好解得通了。他需要更为科学更为系统地了解他的梦。一次偶尔的机会,他想起了弗洛伊德,大学里上心理课的时候,子川总是不以为然,那时他还没打算关心谁的心理,作业反正有个同桌是“心理学天才”可以抄袭,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来补充睡眠。但弗洛伊德这个老头就像给他施了魔咒,他的名字总会在他脑子里转悠。他有一本著作《梦的解析》。他在网上订了这本书,两天后就到达他的手里了。
  书中有一个观点,很符合子川的心意。弗洛伊德说梦是对现实的一种阐述,是对一种未完成意愿的另一种实现。子川觉得第一个梦应该是自身的恐慌在作怪,而第二个梦是一种不舍的依恋。那么这个有关再交往十年的梦无疑是对子川与莫妮卡之间的预言,预言竟以梦的形式提前告知子川,是否也可意味他可以随时中止这个预言呢,只要他愿意。对于《梦的解释》子川看的很认真,在办公室里空的时候他拿出来看看,晚上睡觉前也要翻翻。这引起夫人的注意。夫人问,怎么关心起梦来了,你不是一直感兴趣财经和计算机科学的吗?做什么梦了?让我帮你给周公解解梦。子川说,去去去,那些太肤浅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我们也不做什么亏心事,你我工作生意都顺心,也不求升官发财。夫人说,那你还看什么《梦的解析》呢?——你有秘密。夫人的话倒是让子川震惊了一下,索性将书扔一边去了。
  

  [5]常常空闲的时候,子川总是无意地想起莫妮卡,想想她的蓬勃,她的妖绕,她的芳香……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来了力气,压着难受。他想,要是鼓足勇气与夫人说我们离婚吧。夫人会是如何反应呢?夫人直愣愣地望着他,原本她是打算穿好好鞋去上班,手上拿还着半双鞋,停顿了两秒,即而穿上。子川接着说。我爱上了一个叫莫妮卡的女人。夫人仿佛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带上门,留下一阵冷风,和一个站在门内一动不动的他,只听见门外远远地传来夫人的声音,记得吃药,你病了。对,夫人肯定会觉得他病了,凡事超出夫人的象想空间,夫人总会称之有病。抑或是某天,子川坐在办公室,为某个客户的案例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夫人来了,夫人很礼貌地敲着了三下门,笃,笃,笃。子川一抬头便意想不到的见到了夫人,夫人款款走来,打扮的分外精致,高跟鞋,玫红色口红,还带着定型水的香味的卷发,夫人手里还夹着一份文件。夫人气定神闲地坐在子川对面,把手上的文件一式两份地铺在他面前。夫人说,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什么时候把它签了吧。子川失色,忙问怎么啦?夫人说,我不爱你了,你也不爱我了,我们的婚姻是可耻的。子川说,爱,我们现在还要谈爱吗?夫人说,那么是我太文雅了,或者说,我们彼此都需要其他的身体来趣悦自己了,不是吗?R城的莫妮卡就是个证明,夫人哽咽了一下,你有你的莫妮卡,我有我的“他”。夫人原来完全知晓。子川愕然,“他”是谁?不,他要关心不是“他是谁”的问题,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他”的呢?子川觉得自己完全是后知后觉了,夫人一个星期总有两三天的作息时候是与他相反的,当他还在沉浸在与莫妮卡的梦乡里,或者“奔袭”莫妮卡的时候,夫人在干什么呢?一定是上网,夫人“宅”,那个他一定也“宅”,他们“E网定情”。近来夫人的口红也是越来越艳丽,她原来只是做做保养,擦擦面霜什么的,是什么时候学会彩妆呢?有一次,子川深夜醒来小解,看到夫人在卫生间里化妆,问夫人是化给谁看呢?夫人说是好玩啊打发时间啊。还有夫人在半年前拍过一套个人写真,夫人异反平常淑女的作风,拍得是极其的火辣,夫人说,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摄影师让我看这里看那里,这么摆那么摆,三下两下我就脱成这样了。夫人说,反正拍都拍了啊。事情真如夫人说的那么简单?照片是拍给谁看的呢?或者那个“他”就是那个摄影师。还有一次,夫人把她的QQ和邮箱密码都改了,原先他们彼此对此开诚布公,可是夫人说,她的同事因为双方看了一些芝麻绿豆的爱昧消息,弄得一拍两散。夫人说,我们不能像他们,我们要保证彼此的空间。子川心里欢呼救之不得,这样他与莫妮卡的聊天记录也不用天天删,定期清理就好了。夫人这些异常的表现他怎么没有注意,他太粗心了。
  子川觉得自己真是天才,他怎么能把情节想得如此精细,真是坏坏啊,又是莫妮卡在身体里向他发信号了。他打开QQ,点了一下红唇烈颜的头像,飞来了飞来了。红唇烈颜的头像朴棱棱地跳起来,好啊好啊。
  大巴晃晃悠悠地行驶出车站,两侧商铺林列,从小的五金店、电器店、手机店、床上用品店到大的机关单位等等应有尽有,子川的视线杂乱无章,大脑从上车那一刻开始变的一片空白与宁静。子川坐在最后一排,拉下窗帘,他只想快点到达R城。
  车外阳光明媚,天空蔚蓝,到底窗帘还是没有阻挡掉阳光的热量,暖得人懒懒的,子川全身软绵,伴随着车子的颤动,他昏昏欲睡……
  是手机抽搐的震动惊醒了子川,他揉了揉双眼,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定睛,怎么是夫人打来的,夫人不是在睡觉吗,子川忐忑。
  夫人道,你在办公室吗?子川说,不在,在,在在在……夫人说,我要过来,你等我。子川缓了缓气说,有什么事吗?话音未尽,早已没了夫人的声音。
  顿时,子川觉得行驶在高速上的大巴,像火箭直冲云霄。他想喊停……
  
  
  
   2013.3.10改定于西班牙滨海罗克塔斯

2【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3-25, 01:42

林无色



在不断学习的路上,请各位老师指正, albino

3【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3-28, 19:52

阿尔



这篇邮箱里读过了,还好的,起码我读完了,呵呵。
保持联络……

4【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3-30, 01:29

林无色



阿尔 写道:这篇邮箱里读过了,还好的,起码我读完了,呵呵。
保持联络……

真是辛苦编辑了。对于一个学习者,更多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写成如何。只求内心的安静。在这个用不上汉语的国渡里,母语之美显得格外绚丽,远比乡愁更认人为之魂牵梦萦。

5【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4-02, 20:00

阿尔



林无色 写道:对于一个学习者,更多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写成如何。只求内心的安静。在这个用不上汉语的国渡里,母语之美显得格外绚丽,远比乡愁更认人为之魂牵梦萦。
嗯,能体会你的感受。林先生有无可能写一组人在国外的文字,日常的,吃住的,所见所闻,文化反思,等等。如果有兴趣,可以慢慢写。

6【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4-03, 01:11

林无色



rendeer 我是女生。羞羞。这个应该会吧,只是现在的生活离我太近,平时打工也很辛苦,可能要点时间与机缘吧。

7【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4-04, 16:58

阿尔



林无色 写道: rendeer 我是女生。羞羞。这个应该会吧,只是现在的生活离我太近,平时打工也很辛苦,可能要点时间与机缘吧。

啊呀不好意思,呵呵。祝在那边一切顺利!

8【短篇】 隐  身 Empty 回复: 【短篇】 隐 身 2013-04-28, 14:26

野马



哈哈。

今天断断续续读完,发现了有几处笔误,您可以再校对一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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